郑某教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案——“不特定多数人”的认定规则
一、案例信息
案号：2023-05-1-017-004
案由：刑事/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
审理法院：浙江省衢州市中级人民法院
裁判日期：2013年8月9日
二审案号：（2013）浙衢刑终字第90号
二、关键词
刑事；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；故意杀人罪；不特定多数人；公共安全
三、裁判要旨
1. 罪名客体的核心差异：故意杀人罪保护公民个人人身权利，而危害公共安全罪将个人生命健康法益抽象为社会利益，其最突出特点是“社会性”。认定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的“不特定多数人”，需紧扣该“社会性”——“多数”是“公共”概念的核心，“不特定”意味着危害随时有向“多数”发展的现实可能性，会危及社会多数成员的利益。
2. 公共安全的内涵界定：“公共安全”不等同于“公共场所的安全”。其核心是“多数人的生命、健康和公私财产安全”，而非场所是否开放。即使在相对封闭的场所，若行为造成或可能造成多数人损害，仍可能侵犯公共安全。
四、案例详情
（一）基本案情
1. 违法建房与执法背景：2011年12月，被告人郑某教未经批准，违法占用江山市某工业园区国有土地建房。2012年2月至10月，江山市国土资源局先后向其送达《责令停止国土资源违法行为通知书》《责令改正违法行为通知书》，责令其停止建房并限期拆除违章建筑，但郑某教拒不履行，仍继续施工。2013年1月16日，相关部门商定于1月18日对该违章建筑实施强制拆除，并电话通知郑某教自行拆除。
2. 犯罪实施过程：2013年1月18日上午，郑某教先自行拆除部分建筑以图阻扰执法。当日10时许，50余名执法及协助人员抵达现场。经劝说，郑某教将阻挡铲车的私家车倒至道路坡顶，执法人员随即开始拆违。郑某教见房屋被拆后心生愤懑，产生驾车撞人念头，遂加速驾驶轿车沿坡直冲而下，撞击多名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；撞人后仍继续转向冲向人员密集区域，直至撞向其父亲房屋南侧小门才受阻，后退时撞上砖堆后被制服。
3. 危害后果：该行为致11名工作人员受伤，其中5人轻伤、2人轻微伤、4人损伤未达轻微伤标准。
（二）诉讼进程与判决结果
浙江省江山市人民法院于2013年5月6日作出（2013）衢江刑初字第78号刑事判决：以故意杀人罪判处被告人郑某教有期徒刑十年。
郑某教不服提出上诉，浙江省衢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于2013年8月9日作出（2013）浙衢刑终字第90号刑事判决：1. 撤销浙江省江山市人民法院（2013）衢江刑初字第78号刑事判决；2. 上诉人（原审被告人）郑某教犯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，判处有期徒刑七年。
五、裁判理由
法院生效裁判认为，本案核心争议在于罪名定性，关键是区分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与故意杀人罪：
1. 侵害客体与对象不同：案发时现场有执法人员、郑某教家人及邻居等50余人，郑某教驾车冲撞的是现场不特定人员，其行为针对的是多数人的生命健康安全，侵害的是公共安全这一社会法益；而故意杀人罪侵害的是特定公民的个人人身权利，无法涵盖本案客体的社会性特征。
2. 主观心态符合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：郑某教明知现场人员密集，仍以驾车冲撞的危险方法实施行为，对危害不特定多数人的生命健康安全持放任态度，主客观均符合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的构成要件。
一审判决对罪名定性错误，导致量刑不当，二审法院据此予以改判。
六、关联索引
1. 法律依据：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一百一十四条（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）、第二百三十二条（故意杀人罪）
2. 一审文书：浙江省江山市人民法院（2013）衢江刑初字第78号刑事判决（2013年5月6日）
3. 二审文书：浙江省衢州市中级人民法院（2013）浙衢刑终字第90号刑事判决（2013年8月9日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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