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某等污染环境案——名为贮存，实为处置、倾倒危险废物行为的判断

一、案例信息

二、关键词

刑事；污染环境罪；铝灰；贮存行为；罪量认定

三、裁判要旨

未采取相应防范措施将没有利用价值的危险废物长期贮存、搁置，放任危险废物或者其有毒有害成分大量扬散、流失、泄漏、挥发，污染环境的，属于名为运输、贮存、利用，实为排放、倾倒、处置的行为，可以依法追究刑事责任。

四、案例详情

（一）基本案情

1. 犯罪链条及核心行为：2021年7月至2022年4月，张某、彭某某（另案处理）、蒋某某（另案处理）在无危险废物经营许可证的情况下，从某铝业有限公司、湖南某铝业有限公司等购买铝灰，经物理分离、冶炼提炼铝锭售卖，产生的二次铝灰交由上栗县的文某、吴某倾倒处置。具体过程如下：

（1）文某、吴某参与背景：2021年12月13日，无相关证照的吴某获悉张某的二次铝灰供货信息后，纠集文某主动联系张某，约定由张某运输二次铝灰至指定地点，张某按每吨110-130元支付费用。当日，张某运输4车共120余吨二次铝灰至文某、吴某指定的上栗县桐木镇枧冲村某花炮厂，因装卸不便，除1车外其余转运至文某指定的上栗县上栗镇泉塘村某仓库。

（2）文某的后续行为：此后，文某单独多次联系张某接收二次铝灰，分别转运至萍乡市上栗县华南出口花炮厂、华南出口花炮二厂、华南出口花炮厂文慧仓库、上栗县隆琳出口花炮厂、萍乡市某鞭炮制造有限公司进行贮存、倾倒、填埋，数量达1600余吨，造成严重环境污染。

2. 裁判进程：① 一审：江西省上栗县人民法院于2023年1月3日作出（2022）赣0322刑初330号刑事判决，认定某铝业有限公司犯污染环境罪，判处罚金50万元；蒋某犯污染环境罪，判处有期徒刑三年，缓刑三年，并处罚金10万元；湖南某铝业有限公司犯污染环境罪，判处罚金30万元；丁某某犯污染环境罪，判处有期徒刑二年六个月，缓刑三年，并处罚金5万元；张某犯污染环境罪，判处有期徒刑四年六个月，并处罚金15万元；文某犯污染环境罪，判处有期徒刑四年，并处罚金10万元；吴某犯污染环境罪，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，并处罚金2万元。同时，没收相关单位及个人退缴的违法所得，追缴文某、吴某其余违法所得，涉案物品由扣押单位依法处理。② 二审：文某不服上诉，江西省萍乡市中级人民法院于2023年3月15日作出（2023）赣03刑终20号刑事裁定（原文“2020年7月29日”为笔误，已修正），驳回上诉、维持原判。

（二）裁判理由

法院生效裁判围绕“行为定性”及“罪量认定”展开核心分析，具体如下：

1. “非法处置”的实质判断：文某无危险废物经营许可证，其用于贮存二次铝灰的仓库仅为水泥墙围建、简易塑料顶棚，且顶棚与围墙间留空隙通风，后期还出现漏水、坍塌等问题，形式上无资质、实质上无处置能力。其对二次铝灰的贮存、倾倒、填埋行为，应认定为非法处置、倾倒危险废物。

2. 罪量认定依据：污染环境罪的罪量认定需综合行为方式、危险废物性质、是否接触外环境及污染危害等因素。① 从行为目的与结果看，文某接收二次铝灰初衷为贩卖牟利，牟利无果后未妥善管理，反而进行填埋，名为贮存实为倾倒、填埋的预备行为；② 从危险废物特性与环境交互看，二次铝灰虽无腐蚀性，但与水反应会释放大量刺激性氨气（危害人体健康），生成的碱性溶液还会改变环境酸碱度。文某的贮存仓库无防水防潮能力，漏水后已出现刺激性气体释放，无论以贮存、倾倒还是填埋方式，均会污染环境，相关二次铝灰数量应认定为污染环境罪的罪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