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某良等贩卖毒品案 —— 技术侦查证据的法庭调查与适用规则

一、案例信息

2023-06-1-356-032 / 刑事 / 走私、贩卖、运输、制造毒品罪 / 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 / 2023.04.20 / （2018）粤刑终 173 号 / 二审

二、关键词

刑事；贩卖毒品罪；技术侦查证据；音视频资料；声纹鉴定；法庭质证；死刑适用；证据标准

三、裁判要旨

技术侦查证据（如电话监控录音等）对认定毒品犯罪的罪与非罪、罪行轻重及死刑适用具有关键影响的，应当随案移送，不得遗漏；
技术侦查证据作为定案依据的，需附完整证据链条：包括批准技术侦查的法律文书、证据内容说明、存储介质、文字抄清材料及制作说明；若被告人否认系音频资料中声音主体的，必须进行声纹鉴定；
技术侦查证据应经当庭播放、质证等法定程序，确保其合法性、真实性和关联性；若暴露相关人员身份或技术方法可能引发严重后果的，法庭应采取必要保护措施；
技术侦查证据可有效补强其他证据的不足，尤其在被告人不认罪或直接证据薄弱时，可作为核心定案依据支撑犯罪事实认定。

四、案例详情

（一）基本案情

第一宗贩卖毒品事实：
- 2016 年 7 月初，被告人肖某坚联系毒品卖家刘某良与买家舒某娜，商定交易事宜后，安排妻子祝某华驾驶车辆前往广东省陆丰市甲西镇向刘某良取毒，再送至江西省吉安市交付给舒某娜。舒某娜转卖该批毒品时被当场抓获，查获甲基苯丙胺净重 4948.71 克。
第二宗贩卖毒品事实：
- 2016 年 7 月底，祝某华与刘某良商定以 11.95 万元购买 5 千克甲基苯丙胺，通过转账支付全部毒资后，驾驶车辆到陆丰市甲西镇取毒。同年 8 月 2 日凌晨，祝某华在惠河高速汝湖服务区被抓获，从其车内查获甲基苯丙胺净重 4980.2 克。

诉讼过程：

一审：广东省惠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于 2017 年 12 月 4 日作出（2017）粤 13 刑初 46 号刑事判决，认定刘某良、祝某华犯贩卖毒品罪，判处死刑；肖某坚犯贩卖毒品罪，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。
二审第一次开庭：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认为，认定肖某坚、刘某良参与第一宗犯罪的直接证据仅有祝某华供述，事实不清、证据不足，建议广东省人民检察院补充调取技术侦查证据。
补充证据后二审第二次开庭：公诉机关调取技术侦查资料（电话监控录音），经声纹鉴定确认声音主体，当庭播放质证后，法院结合该证据补强了两宗犯罪事实的证明链条。
二审裁定：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于 2021 年 6 月 9 日作出（2018）粤刑终 173 号刑事裁定，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，并报请最高人民法院核准刘某良、祝某华的死刑判决。
死刑复核：最高人民法院裁定核准刘某良、祝某华的死刑判决。

（二）裁判理由

法院生效裁判围绕 “技术侦查证据的调取与适用”“犯罪事实认定”“死刑适用” 展开，核心逻辑如下：

技术侦查证据的合法性与必要性：
- 本案中，第一宗犯罪事实初期仅有祝某华供述，缺乏刘某良、肖某坚参与的直接证据，技术侦查获取的电话监控录音成为关键补强证据。该证据经法定程序批准收集，附完整法律文书、声纹鉴定报告及文字抄清材料，符合证据合法性要求；
- 刘某良始终不认罪，声纹鉴定确认其系音频资料中声音主体，当庭播放质证后，其辩解不成立，技术侦查证据的真实性、关联性得到确认。
犯罪事实的完整认定：
- 结合技术侦查证据与祝某华供述、毒品查获记录、转账凭证等，形成完整证据链，足以认定刘某良、肖某坚、祝某华共同参与第一宗贩卖毒品犯罪，刘某良、祝某华单独构成第二宗贩卖毒品犯罪；
- 三被告人贩卖甲基苯丙胺均达 “数量大” 标准（单宗近 5 千克，累计近 10 千克），行为已构成贩卖毒品罪，且社会危害极大。
死刑适用的考量：
- 刘某良作为毒品源头卖家，两次参与大宗毒品交易，数量极其庞大，且拒不认罪，主观恶性深、人身危险性大，罪行极其严重，依法判处死刑；
- 祝某华积极实施毒品运输、交易行为，直接参与两宗大宗贩毒，虽如实供述，但罪行极其严重，不足以从轻处罚，依法判处死刑；
- 肖某坚在共同犯罪中主要负责联络对接，作用相对小于刘某良、祝某华，故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，体现罪责刑相适应原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