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某生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案——大量回收购物卡并出售获利行为的定性规则

一、案例信息

案号：2023-05-1-300-005

案由：刑事/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、犯罪所得收益罪（审查起诉阶段撤回起诉）

审理法院：无锡市梁溪区人民法院（原无锡市崇安区人民法院）

裁判日期：2013年10月24日

一审案号：（2012）崇刑初字第190号

二、关键词

刑事；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；非法经营罪；主观明知；回收购物卡；出售获利；法定犯；罪刑法定原则

三、裁判要旨

1. 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“明知”的认定规则：行为人主观上需对“财物系犯罪所得”有确定性认识，司法推定“明知”需严格依据法定及司法解释标准，综合考量交易时间、地点、价格、方式，财物特征，对上游犯罪知情程度及是否获取非法利益等要素，避免客观归罪。

2. 非法经营罪“其他非法经营行为”的界定标准：认定《刑法》第二百二十五条第四项规定的情形，需同时满足三个条件——属于经营行为、违反国家规定、严重扰乱市场秩序且情节严重，社会危害性达到刑罚干预程度。

3. 回收购物卡行为的定性：单纯以固定折扣回收购物卡后加价转售的行为，若无法通过客观情节推定行为人“明知购物卡系犯罪所得”，且不符合非法经营罪的构成要件，则不构成犯罪。

四、案例详情

（一）基本案情

1. 上游犯罪背景：2003年至2012年，无锡市某商场团购部业务员邵某（已因挪用资金罪判刑），通过签订虚假购物卡赊购合同从商场骗领大量购物卡，后折价销售。

2. 核心交易行为：2009年6月起，邵某与挂牌回收礼品、购物卡的闻某林交易购物卡，后交易由被告人闻某生接手。双方约定以购物卡面额9折结算（单张面额1000元，每盒价值20万元）。2010年初至2012年4月，闻某生在其烟酒店、某花园及商场附近等地，向邵某收购价值1.62亿元的购物卡，后以9.05-9.1折转售，获利100余万元。

3. 案件走向：公诉机关以闻某生犯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提起公诉，后以“尚需继续侦查”为由申请撤回起诉，法院裁定准许。案发后，闻某生退出获利100万元。

（二）诉讼进程与处理结果

江苏省无锡市崇安区人民法院（后更名为梁溪区人民法院）经审理，采纳“闻某生主观不符合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‘明知’要件，其行为不构成犯罪”的意见。2013年10月24日，法院作出（2012）崇刑初字第190号刑事裁定，准许公诉机关撤回起诉。

五、裁判理由

法院及司法机关核心审查理由围绕“主观明知认定”“行为性质界定”展开，具体如下：

闻某生不具备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的主观要件：交易模式符合行业惯例：闻某生以“挂牌回收礼品、购物卡”为业，与邵某的交易约定固定折扣（9折收购、9.05-9.1折转售），加价幅度合理，符合购物卡回收行业的常规利润空间；
无证据推定“明知”：现有证据无法证实交易时间、地点存在反常，购物卡本身无特殊赃物标志，闻某生对邵某骗领购物卡的上游犯罪无明确知情，其获取的100余万元系正常转售利润，而非非法利益，不符合“明知”的推定条件；
主观认识不明确：闻某生仅知晓邵某出售购物卡的行为，未明确认识到购物卡系邵某挪用资金犯罪的所得，缺乏对“赃物性质”的确定性认识。
闻某生的行为不构成非法经营罪：其回收并转售购物卡的行为，虽属经营行为，但现有国家规定未明确将该类行为界定为“非法经营”，且其交易未严重扰乱市场秩序，不符合非法经营罪“违反国家规定+情节严重”的核心要件，遵循罪刑法定原则，不能认定为该罪。
公诉机关撤回起诉的合理性：基于上述分析，闻某生的行为缺乏犯罪构成要件，公诉机关以“尚需继续侦查”为由撤回起诉，符合案件事实及法律规定，法院依法裁定准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