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某宝等寻衅滋事案——鉴定意见的审查与采信规则

一、案例信息

案号：2024-02-1-269-001

案由：刑事/寻衅滋事罪

审理法院：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

裁判日期：2010年12月20日

二审案号：（2010）一中刑终字第2490号

二、关键词

刑事；寻衅滋事罪；鉴定意见；不予采信

三、裁判要旨

鉴定意见作为刑事诉讼中的法定证据种类，其采信需以“客观真实、与案件事实关联”为核心前提。审查鉴定意见时，应在综合全案证据的基础上，重点核查三方面内容：一是鉴定依据的资料是否全面、真实；二是鉴定过程和方法是否符合专业规范要求；三是论证说理是否充分、逻辑严密。

若鉴定意见与其他在案证据（如物证照片、证人证言、书证等）存在明显矛盾，且该矛盾无法通过补充鉴定、重新鉴定或合理解释得以消解，说明鉴定意见的客观性或关联性存疑，依法不应作为定案根据采信，需结合其他有效证据认定案件事实。

四、案例详情

（一）基本案情

本案围绕陈某宝等人寻衅滋事打砸财物，以及涉案财物价格鉴定意见的采信争议展开，具体涉案行为如下：

第一起寻衅滋事（打砸台球厅）：起因：2008年11月11日，陈某宝因经营场所租赁问题与朱某川（台球厅经营者）发生争吵厮打，心生报复之意；
实施：陈某宝指使孟某章纠集人员，孟某章授意孙某贤，孙某贤通过兰某生纠集张某久、马某某等多人，张某久又纠集杜某飞。2008年11月12日0时许，众人携带孟某章事先购买的铁锤，至该台球厅打砸，损毁14张台球桌及电脑、鱼缸等物品后逃离。
第二起寻衅滋事（殴打他人）：2008年11月20日17时许，张某久、杜某飞等四人在王某国家中，持镐把无故殴打王某国，致其右颞骨骨折，构成轻伤。

（二）诉讼进程与判决结果

一审判决（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（2010）海刑初字第2784号，2010年5月20日）：认定陈某宝、孟某章等九人均犯寻衅滋事罪；
综合犯罪情节，分别判处九人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至二年不等。
二审判决（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（2010）一中刑终字第2490号，2010年12月20日）：检察院以“一审排除法定程序作出的鉴定意见属证据采信不当”为由抗诉；
二审法院裁定驳回抗诉，维持原判。

五、裁判理由

法院生效裁判围绕“涉案财物价格鉴定意见是否应予采信”这一核心争议展开，最终认定该鉴定意见因与在案证据存在无法解释的矛盾而不予采信，具体理由如下：

鉴定意见的核心依据存疑：海淀区价格认证中心以“台球桌无法修复”为前提，采用成本法鉴定14张台球桌价值117516元，物价鉴定师及生产厂家均出具“无法修复”的说明；
但该前提与其他证据冲突——涉案照片显示台球桌仅桌面有凹陷，主要结构完好；经销商、生产厂家经理及售后人员的证言均证实，台球桌可通过更换部件修复，不存在全损情形，修复价值远低于整体价值。
鉴定意见与在案证据矛盾无法消解：生产厂家售后人员韩某龙证实，案发后现场勘查发现一半以上球台石板完好，仅台呢等部件损坏，更换后可正常使用，且“无法修复”的意见并非售后常规结论，可能系维修成本高于新购所致；
公安机关未及时现场勘查，无法固定案发时财物损坏的具体情况，而鉴定机构在矛盾存在的情况下拒绝重新鉴定，导致矛盾无法通过专业手段解决。
证据采信符合法定标准：鉴定意见的采信需满足“与其他证据相互印证”的要求，本案中照片、多名证人证言、厂家售后记录等形成完整证据链，证明台球桌可修复，与鉴定意见的“全损”结论冲突；
因鉴定意见的核心依据不成立，且矛盾无法合理解释，依法不予采信，一审法院排除该鉴定意见的做法符合证据审查规则。
定罪依据充分：即便不采信该价格鉴定意见，陈某宝等人打砸财物、殴打他人的行为已符合寻衅滋事罪“任意损毁财物、随意殴打他人”的构成要件，结合第二起致他人轻伤的事实，定罪量刑均有充分依据，故二审维持原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