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某祥袭警案——狭小空间内驾车拖拽执行公务警察的行为定性

一、案例信息

二、关键词

三、裁判要旨

1. 袭警罪加重犯的核心认定标准：《刑法修正案（十一）》增设袭警罪并设置加重情节，“使用枪支、管制刀具或以驾驶机动车撞击等手段，严重危及执行职务警察人身安全”的，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。“等手段”需与列举行为具有相当性，结合行为方式、周边环境、危险程度及行为人主观认知综合判断。
2. “驾车拖拽”与“驾车撞击”的等价性认定：在仅容一车通过的狭小空间内，当警察身体探入驾驶室执行公务时，行为人强行加速逃离，虽非直接撞击，但必然导致警察被拖拽后遭障碍物撞击、挤压，该行为与“驾车撞击”的危险性、危害性相当，可认定为袭警罪加重情节。
3. 袭警罪与危险驾驶罪的数罪并罚规则：行为人醉酒无证驾驶机动车，为逃避检查实施袭警行为，分别侵犯“人民警察执法权威与人身安全”和“公共交通安全”两个法益，构成袭警罪与危险驾驶罪，应依法数罪并罚。
4. 量刑的综合考量因素：行为人有犯罪前科的，酌情从重处罚；归案后自愿认罪认罚的，可依法从宽处理，量刑时需平衡从重与从宽情节，实现罪责刑相适应。

四、案例详情

（一）基本案情

1. 被告人背景与前置行为：朱某祥前科情况：曾因盗窃、危险驾驶受过刑事处罚，具有犯罪前科；
2. 危险驾驶行为：2021年7月8日23时许，朱某祥酒后、无证驾驶苏MDTXXX小型客车，经鉴定血样中乙醇含量为103.1mg/100mL，属醉酒驾驶。
3. 袭警行为的发生与经过： 初始逃避检查：朱某祥遇执勤民警查酒驾，绕道逃离后被民警用警车、反光锥桶设置障碍截停；
4. 现场对峙与反抗：朱某祥拒不下车接受检查，见民警吴某某、辅警徐某某等人围堵，倒车试图逃离，在民警将身体探入驾驶室欲控制其时，强行驾车逃离；
5. 行为环境与危害结果：逃离空间为“拦截警车尾部与路牙之间的狭窄空隙”，仅能勉强容纳一车通过，朱某祥加速逃离致吴某某、徐某某被拖拽后撞击警车尾部，遭挤压倒地。经鉴定，吴某某左侧第3至7肋骨骨折构成轻伤二级，体表挫伤构成轻微伤；徐某某头顶肿胀、右肘擦伤。
6. 案件处理与结果：一审判决：2021年12月3日，靖江市法院认定朱某祥犯袭警罪（加重犯），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六个月；犯危险驾驶罪，判处拘役二个月，并处罚金二千元；数罪并罚，决定执行有期徒刑三年六个月，并处罚金二千元；
7. 裁判效力：一审宣判后，检察机关未抗诉，被告人未上诉，判决已发生法律效力。

（二）诉讼核心争议

五、裁判理由

1. 袭警罪加重犯的构成要件适配——行为等价性与危害严重性： 行为方式的相当性：立法列举“驾驶机动车撞击”是为明确典型危险行为，“等手段”涵盖与该行为危险性相当的情形。朱某祥在警察身体探入驾驶室的情况下，于狭小空间强行加速，必然导致警察被拖拽、挤压，其对警察人身安全的威胁与直接撞击无本质差异，符合“等手段”的适用条件；
2. 危害程度的符合性：“严重危及人身安全”不仅指行为具有危险性，还包括实际危害结果。本案中朱某祥的行为已造成警察轻伤二级及轻微伤，结合其加速逃离的主观故意，足以认定危害程度达到加重犯标准。
3. 狭小空间对行为性质的强化作用：空间限制导致危险升级：“拦截警车尾部与路牙之间的狭窄空隙”使警察失去避让空间，朱某祥的加速行为直接将警察置于“被拖拽-撞击-挤压”的必然危险中，其主观上明知该环境下的行为会危及警察安全，仍强行实施，放任危害结果发生，主观恶性明显；
4. 与一般冲卡行为的区分：普通道路冲卡可能存在警察避让空间，而本案狭小空间消除了该可能性，行为的直接危险性更高，更应认定为加重情节。
5. 数罪并罚的适用依据： 法益区分：危险驾驶罪侵犯的是公共交通安全，袭警罪侵犯的是人民警察执法权威与人身安全，二者侵犯的法益不同，不存在吸收或牵连关系，应分别定罪后数罪并罚；
6. 量刑平衡：法院结合袭警罪加重犯的量刑幅度（三年以上七年以下）与危险驾驶罪的量刑幅度（拘役并处罚金），综合考量后决定执行的刑罚，符合数罪并罚的基本原则。
7. 量刑情节的综合考量： 从重情节：朱某祥有盗窃、危险驾驶的犯罪前科，此次又实施醉酒无证驾驶+袭警的复合犯罪，体现其人身危险性较高，酌情从重处罚；
8. 从宽情节：朱某祥归案后自愿认罪认罚，符合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适用条件，依法予以从宽处理，量刑时已对该情节与从重情节进行平衡，确保刑罚的惩戒与教育功能。

六、关联索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