虚假诉讼罪与诈骗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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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 侵害的法益不同：前者侵害的法益包括司法秩序与他人合法权益（含财产性利益与非财产性利益）；后者侵犯的法益仅为他人的财产所有权。
2. 犯罪主体不同：前者的犯罪主体未作限制；后者的犯罪主体仅限于自然人。
3. 主观目的不同：前者的目的具有多样性，提起虚假诉讼既可能是为非法占有他人财物，也可能是为逃避法律法规限制；后者则限定于 “非法占有他人财物”。
4. 被害人交付财产的原因不同：虚假诉讼案件中，法院作出判决后，被害人交付财产时无自主选择权，可认定为被动交付；诈骗罪中，被害人受欺骗后对财物仍有处分自主权，仅因主观产生错误认识，交付财产时可视为 “主动自愿”。
5. 既遂标准不同：行为人提起虚假民事诉讼且法院受理时，司法资源已造成不可扭转的浪费，司法秩序已然受损，此时虚假诉讼罪既遂；诈骗罪属于结果犯，需行为人实际骗取他人财物达到法定数额，才构成诈骗罪既遂。

以案释理：甲乙借款纠纷案

争议意见

研究结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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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 本案是否构成虚假诉讼罪需结合案件情况进一步斟酌
   在虚假诉讼罪的认定中，需重点关注以下三个问题：
   • 一是当事人主观目的的把握：虽然《刑法》第 307 条之一未对当事人主观目的作罪状描述，但从犯罪构成来看，主观要件不可或缺，适用该条款时必须考量当事人主观目的。2016 年 6 月，最高人民法院《关于防范和制裁虚假诉讼的指导意见》明确：“虚假诉讼一般包含以下要素：（1）以规避法律、法规或国家政策谋取非法利益为目的……” 因此，虚假诉讼当事人的主观目的通常包含 “规避法律、法规或国家政策”“谋取非法利益” 等因素。对于出于索要合法债务、而非侵害他人合法利益的目的，采用一定诉讼策略提起民事诉讼的行为，需结合具体案件事实准确适用《刑法》第 307 条之一。本案中，需重点关注甲伪造借条的原因、原借条的处理方式、开庭时如实供述真实借款数额的缘由等，准确判断甲的主观目的，避免客观归罪。
   • 二是 “捏造” 的认定：如前文所述，“部分篡改型” 行为不构成虚假诉讼罪。本案中，甲乙之间 4 万元借款的事实真实存在，且甲在开庭后如实陈述借条真实性，因此是否构成 “捏造” 需进一步斟酌。
   • 三是 “妨害司法秩序或者严重侵害他人合法权益” 的认定：理论研究与司法实践中，对虚假诉讼罪存在行为犯与结果犯的争论，我们倾向认为该罪应属结果犯，要求犯罪成立不仅需有捏造事实、提起诉讼的行为，还需出现 “妨害司法秩序或者严重侵害他人合法权益” 的结果。其中，“严重侵害他人合法权益” 的认定相对容易，但 “妨害司法秩序” 的认定是难点。2018 年 “两高”《关于办理虚假诉讼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》（法释〔2018〕17 号）第 2 条对此明确，其第 2 项规定：“致使人民法院开庭审理，干扰正常司法活动的。” 但并非只要法院开庭审理，就构成 “妨害司法秩序”，仍需结合案件情况具体分析 —— 妨害司法秩序的核心与主要表现，在于行为人提起虚假诉讼导致司法机关作出错误判决，以及占用司法资源、影响正常司法活动两方面。部分案件开庭后因案情简单，未造成司法资源严重浪费，不应 “一刀切” 认定。正是基于此，该解释第 9 条作出出罪或从轻处罚的规定：“实施刑法第 307 条之一第 1 款行为，未达到情节严重的标准，行为人系初犯，在民事诉讼中自愿具结悔过，接受人民法院处理决定，积极退赃、退赔的，可以认定为犯罪情节轻微，不起诉或者免予刑事处罚；确有必要判处刑罚的，可以从宽处罚。” 本案中，因甲在开庭后如实陈述借条真实性，需结合案件实际情况，斟酌是否以虚假诉讼罪追究其刑事责任。
2. 此案不构成诈骗罪
   根据 2018 年 “两高” 司法解释，虚假诉讼罪与诈骗罪发生竞合的前提，是行为人具有 “非法占有他人财产或者逃避合法债务” 的主观目的与客观结果。本案中，甲乙之间存在 4 万元实际借款，且甲在开庭后如实陈述借条真实性，无 “非法占有他人财产或者逃避合法债务” 的目的，客观上也未造成乙的实际损失，因此不构成诈骗罪，亦不能适用罪名竞合的相关规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