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某某贩卖毒品、容留他人吸毒案——侦查人员出庭作证的必要性认定与证言审查

一、案例信息

案号：2023-06-1-356-019 / （2016）沪0117刑初2217号

案件类型：刑事

案由：走私、贩卖、运输、制造毒品罪；容留他人吸毒罪

审理法院：上海市松江区人民法院

裁判日期：2017年02月20日

审理程序：一审

二、关键词

刑事；贩卖毒品罪；容留他人吸毒罪；侦查人员；出庭作证；证言审查

三、裁判要旨

1. 侦查人员出庭作证的必要性判断

实践中，应重点结合侦查人员证言对定罪量刑的作用判断其出庭必要性：若侦查人员证言系认定案件事实的直接证据，其不出庭可能导致影响定罪的关键事实无法查清，则侦查人员应当出庭作证。

2. 侦查人员出庭证言的审查规则

主体关联性审查：侦查人员与被告人无利害关系，其通过执行职务了解案件事实，证言证明力通常较强，无合理怀疑时可予采信。
逻辑与经验法则审查：对证言真实性存疑时，需结合生活经验与逻辑规则判断其合理性。
证据印证规则审查：重点核查侦查人员当庭证言与庭前证言、其他在案证据的事实信息是否一致，确保证言真实性能通过其他证据相互印证。

四、案例详情

（一）基本案情

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杨某某犯贩卖毒品罪、非法持有毒品罪、容留他人吸毒罪，请求依法惩处。

杨某某对容留他人吸毒的事实及罪名无异议，但辩称未实施贩卖毒品行为：公安在其住处仅扣押1包毒品（系自用），其余大部分毒品系公安在楼下草丛中查获，并非其所有。其辩护人提出“指控非法持有毒品罪证据不足”的辩护意见。

法院经审理查明案件核心事实如下：

贩卖毒品事实：2015年7月18日0时许，杨某某经事先联系，在上海市闵行区某路X弄11号401室其住所门口，以400元价格将2包白色晶体贩卖给倪某。经检验，该晶体净重1.94克，检出甲基苯丙胺成分。
毒品查获情况：民警对杨某某住所搜查时，在其房间内查获甲基苯丙胺3包，在楼下草丛中查获甲基苯丙胺8包。
容留他人吸毒事实：2015年9月下旬，杨某某先后两次在上海市闵行区某路X弄85号302室，容留白某、胡某某等人吸食毒品。9月29日，民警在该地址当场抓获杨某某及白某、胡某某，缴获剩余毒品若干；经检验，白某、胡某某甲基苯丙胺尿检均呈阳性。

上海市松江区人民法院于2017年2月20日作出（2016）沪0117刑初2217号刑事判决：以贩卖毒品罪判处杨某某有期徒刑十个月，并处罚金人民币一千元；以容留他人吸毒罪判处其有期徒刑七个月，并处罚金人民币一千元；决定执行有期徒刑一年，并处罚金人民币二千元。宣判后，法定上诉、抗诉期限内无上诉、抗诉，判决已发生法律效力。

（二）裁判理由

法院生效裁判认为，被告人杨某某明知是毒品而贩卖，构成贩卖毒品罪；容留他人吸食毒品，构成容留他人吸毒罪。针对控辩双方争议的“楼下草丛中查获的毒品是否属杨某某所有”及“非法持有毒品罪指控是否成立”问题，结合证据审查作出如下认定：

1. 楼下查获毒品的归属认定：现有证据不足，采纳被告人辩解

关键证言证明力薄弱：公诉机关首次庭审前提交的书面证据，未提及部分毒品系从楼下查获，亦无证据证实该毒品系杨某某所扔；直至杨某某提出异议后，才补充提交证人余某（距案发1年多后制作）的询问笔录，该笔录因制作时间滞后，证明力较弱。
出庭证言与在案证据矛盾：法院通知关键证人季某（楼上抓捕负责人）、余某（楼下监视人员）出庭作证，二人称“余某看到杨某某从窗口扔东西，后在草丛中查获毒品”，但现场搜查录像显示：楼上民警主动询问楼下“有无东西扔下”，无人提及“看到扔东西”，仅有人猜测“系民警敲门时所扔”，证言与录像内容明显不符。
证言违背常理：余某称“零时许在光线昏暗的现场，先看到小体积毒品从楼上掉落，再看清杨某某房间灯亮”，该表述与“现场光线差、毒品体积小”的客观条件矛盾，不符合生活常理。
举证责任分配：公安机关未第一时间对毒品包装袋进行指纹或DNA鉴定，导致关键证据灭失，该举证不能的责任不应由杨某某承担。根据“证据存疑有利于被告人”原则，无法证实楼下毒品属杨某某所有，采纳其相关辩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