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某某、陈某重婚案 —— 婚姻无效情形下重婚罪的认定规则

一、案例信息

2024-06-1-212-002 / 刑事 / 重婚罪 / 江苏省常州市中级人民法院 / 2022.12.14 / （2022）苏 04 刑终 182 号 / 二审

刑事；重婚罪；无效婚姻；宣告无效主义；三代以内旁系血亲；以夫妻名义同居；婚姻关系约束力

我国民事立法对婚姻无效采用 “宣告无效主义”，即婚姻虽存在法定无效事由（如三代以内旁系血亲结婚），但未经人民法院依法宣告无效前，该婚姻关系仍具有法律约束力，当事人仍属于 “有配偶” 状态；
行为人在原有婚姻关系未被宣告无效的情况下，与他人以夫妻名义共同居住生活，主观上明知自己有配偶（或明知他人有配偶），客观上破坏了一夫一妻制的婚姻秩序，符合重婚罪的构成要件，应认定为重婚罪；
原有婚姻的实质效力瑕疵（如近亲结婚）不影响重婚罪的认定，核心审查要点是行为人在实施后续同居行为时，原有婚姻是否仍处于法律上的存续状态。

原有婚姻关系（存在无效事由）：被害人赵某某之父与被告人刘某某之母系同胞兄妹，刘某某与赵某某属于三代以内旁系血亲。1996 年 3 月 21 日，二人在河南省固始县民政局登记结婚，婚后育有一子一女。
重婚行为实施：被告人陈某明知刘某某婚姻关系存续，仍与其发生婚外情并怀孕，2017 年 11 月 20 日二人之女出生。自 2017 年起至 2021 年 7 月案发，刘某某、陈某在江苏省常州市钟楼区某小区以夫妻名义同居生活，共同抚育女儿，周围邻居亦认可二人的夫妻关系。
案发与一审判决：2021 年 7 月，赵某某报案案发，刘某某、陈某到案后如实供述犯罪事实。江苏省常州市钟楼区人民法院于 2022 年 9 月 30 日作出（2022）苏 0404 刑初 260 号刑事判决：一、被告人刘某某犯重婚罪，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；二、被告人陈某犯重婚罪，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，缓刑一年。
二审审理与裁定：刘某某不服一审判决提起上诉，主张其与赵某某的婚姻因近亲结婚属无效婚姻，不应认定重婚罪。江苏省常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于 2022 年 12 月 14 日作出（2022）苏 04 刑终 182 号刑事裁定，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
法院生效裁判围绕 “无效婚姻未宣告前的法律效力”“重婚罪的构成要件” 展开，核心逻辑如下：

原有婚姻的法律约束力：刘某某与赵某某虽系三代以内旁系血亲，其婚姻存在《民法典》规定的无效事由，但我国婚姻无效采用 “宣告无效主义”，而非 “当然无效主义”。在该婚姻未经法定程序宣告无效前，婚姻登记机关颁发的结婚证仍具有形式效力，双方的婚姻关系在法律上仍处于存续状态，刘某某属于法律意义上的 “有配偶” 者。
重婚罪的主客观要件满足：
- 主观方面：刘某某明知自己与赵某某的婚姻关系未解除，仍与陈某以夫妻名义同居；陈某明知刘某某有配偶，仍与之共同生活，二人均具有重婚的直接故意；
- 客观方面：刘某某、陈某以夫妻名义长期同居，共同抚育子女，形成了事实上的婚姻关系，且该行为破坏了刘某某与赵某某的原有婚姻家庭关系，侵犯了一夫一妻制的婚姻管理秩序，符合重婚罪的客观构成要件。
无效婚姻事由不阻却重婚罪成立：原有婚姻的实质无效性，仅影响婚姻关系的最终效力，但不影响行为人实施重婚行为时 “有配偶” 的事实认定。只要行为人在原有婚姻未被宣告无效前与他人建立事实婚姻关系，即构成重婚罪，不因原有婚姻存在无效事由而免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