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某川职务侵占案 —— 受国家机关委派收取规费行为的定性规则（核心：是否 “从事公务”）

一、案例信息

2023-05-1-226-006 / 刑事 / 职务侵占罪 / 江苏省连云港市中级人民法院 / 2016.10.28 / （2016）苏 07 刑终 252 号 / 二审（生效）

二、关键词

刑事；职务侵占罪；贪污罪；受国家机关委派；收取规费；警务辅助人员；从事公务；国家工作人员

三、裁判要旨

受国家机关聘任、委派人员的定罪核心是是否 “从事公务”：只有实际履行对国有财产的管理、经营等职权，才属于 “从事公务”，方能 “以国家工作人员论”；若仅负责事务性、操作性工作，无财产管理、经营权限，则不具备贪污罪的主体资格。
收取国家规费行为的定性关键在 “职权性质”：
- 若行为人仅负责收费、开票、缴存等流程性工作，对所收规费无支配、处分、管理权限，其行为属于事务性工作，而非 “从事公务”；
- 此类人员利用工作便利侵吞规费，数额较大的，应认定为职务侵占罪，而非贪污罪。
职务侵占罪与贪污罪的核心界限：
- 主体不同，职务侵占罪主体是公司、企业或其他单位人员，贪污罪主体限于国家工作人员（含从事公务的受委派人员）；
- 犯罪对象不同，职务侵占罪对象是本单位财物（可含公共财物），贪污罪对象仅为公共财物；
- 本案中，财物虽为国家规费（公共财物），但因行为人主体不符合贪污罪要求，仍以职务侵占罪定罪。

四、案例详情

（一）基本案情

身份与职责：被告人王某川 2014 年 11 月被招录为连云港市公安局交通巡逻警察支队警务辅助人员，分配至车管所负责车辆及驾驶人管理相关收费工作，所收费用为应上缴财政的行政事业性收费（国家规费）。
犯罪行为：2015 年 3 月至 9 月，王某川利用收费、保管票据的工作便利，采用 “开票收款后不上缴票据存根、隐匿款项” 的方式，截留、侵吞规费共计 22.066 万元，用于个人挥霍消费，案发后未退缴。
诉讼进程：
- 一审：连云港市连云区人民检察院以 “贪污罪” 指控王某川，法院审理后改判其犯职务侵占罪，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八个月，责令退赔损失 22.066 万元；
- 二审：公诉机关提出抗诉后，连云港市人民检察院认为抗诉不当，申请撤回抗诉，中级法院裁定准许，一审判决生效。

（二）裁判理由

法院生效裁判围绕 “主体资格认定”“罪名界限区分” 展开，核心逻辑如下：

王某川不属于 “以国家工作人员论” 的情形：
- 王某川的身份是警务辅助人员，仅受聘任从事收费、开票、向上门收款银行工作人员缴存钱款的事务性工作；
- 其对所收国家规费无管理、经营、支配权限，不具备 “从事公务” 的核心特征，不符合《刑法》第 382 条第 2 款 “受委托管理、经营国有财产的人员” 的认定条件，不能以国家工作人员论。
王某川的行为符合职务侵占罪的构成要件：
- 客观上，王某川利用收费、接触票据存根的工作便利，截留单位应收的规费，侵犯了车管所对该笔款项的财产所有权；
- 主观上，其具有非法占有的直接故意，且侵吞数额较大（22.066 万元），符合《刑法》第 271 条第 1 款规定的职务侵占罪构成要件。
纠正公诉机关贪污罪的定性错误：
- 贪污罪要求行为人必须是国家工作人员或受委托管理、经营国有财产的人员，且利用公务上的便利侵占公共财物；
- 本案中，王某川的工作本质是操作性、流程性事务，而非管理性公务，即便侵占的是国家规费（公共财物），因主体资格不符，仍应认定为职务侵占罪，而非贪污罪。
量刑考量因素：
- 王某川虽主动投案，但未如实供述犯罪事实，不构成自首；
- 其庭审中自愿认罪、态度较好，可酌情从轻处罚；
- 因未退缴犯罪所得，依法责令其向车管所退赔全部损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