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某某徇私枉法案——徇私枉法罪中自首的认定规则

一、案例信息

案号：2024-02-1-420-002

案由：刑事/徇私枉法罪

审理法院：福建省厦门市中级人民法院

裁判日期：2021年10月29日

二审案号：（2021）闽02刑终381号

二、关键词

刑事；徇私枉法罪；如实供述；辩解；自首

三、裁判要旨

自动投案的被告人在诉讼过程中部分改变供述的，需结合案件事实与证据审查其供述真实性。认定自首的核心在于被告人是否“如实供述主要犯罪事实”，若其能稳定供认构罪的关键事实，仅对行为性质、部分细节作出辩解，不影响供述的“如实性”，依法可认定为自首。

此处“主要犯罪事实”指对定罪量刑起决定性作用的事实，包括行为主体、核心行为、主观动机等关键要素。被告人基于对法律理解的偏差或自我辩护需求，对行为性质提出辩解，属于行使辩护权的正当范畴，与“翻供”有本质区别，不能以此否定自首的成立。

四、案例详情

（一）基本案情

本案围绕司法工作人员李某某利用职务便利，帮助危险驾驶罪嫌疑人马某某获取立功机会展开，具体涉案行为如下：

请托背景：2019年2月，马某某因涉嫌危险驾驶罪被A公安分局取保候审，为争取从轻处罚，通过B公安分局副局长何某某请托时任B公安分局禁毒大队教导员的李某某，请求帮助获取立功机会，李某某予以同意。
徇私枉法行为：李某某利用管理在册特情人员的职务便利，将特情人员谢某某的电话号码提供给马某某，并专门交代谢某某协助马某某立功。在某贩毒案件破获后，李某某又利用查办贩毒案件的职权，将马某某列为该案件的举报人，帮助其出具《举报情况说明》，为马某某认定立功创造条件。
案件查办：2019年11月7日，李某某接到厦门市人民检察院电话通知后，主动到该院接受调查。

（二）诉讼进程与判决结果

一审判决（福建省厦门市海沧区人民法院（2020）闽0205刑初404号，2021年7月19日）：认定被告人李某某犯徇私枉法罪，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，缓刑一年。
二审判决（福建省厦门市中级人民法院（2021）闽02刑终381号，2021年10月29日）：李某某对一审判决提出上诉，二审法院裁定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
五、裁判理由

法院生效裁判围绕“行为定性”“自首认定”两大核心争议展开论证，具体理由如下：

李某某的行为构成徇私枉法罪：主体适格：李某某作为公安分局禁毒大队教导员，属司法工作人员，具备本罪特殊主体要件；
主观故意：其明知马某某是涉嫌犯罪的人员，仍基于私人请托产生徇私动机，意图帮助马某某通过立功获得较轻追诉，主观故意明确；
客观行为：违反特情人员管理规定，外泄特情信息并安排特情协助马某某，后续又利用办案职权将马某某列为举报人，属于“在刑事诉讼中徇私枉法、徇情枉法，意图帮助罪重的人受较轻的追诉”，符合徇私枉法罪的客观构成要件。
李某某的行为构成自首（针对公诉机关“不构成自首”的异议）：自动投案要件成立：李某某在接到检察院电话通知后主动到案，具备“自动投案”的前提条件；
如实供述核心事实：尽管李某某在不同阶段的供述存在细节变化（如从“直接帮忙立功”变为“传授立功方法”，对反馈案件结果的原因作辩解等），但对于“接受何某某请托、提供特情信息、安排马某某与特情联系、同意为马某某出具立功相关说明”等构罪关键事实，始终稳定供认，已如实交代主要犯罪事实；
辩解与翻供的区分：李某某对行为性质、部分细节的辩解，是基于自身认知的辩护行为，并非对主要犯罪事实的否定，不符合“翻供”的特征。根据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处理自首和立功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》，只要如实供述主要犯罪事实，就不影响自首的认定。
量刑适当：一审法院综合考虑李某某的犯罪情节、自首等从轻处罚情节，判处其有期徒刑六个月缓刑一年，量刑符合罪责刑相适应原则，故二审法院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