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某、符某某徇私枉法案——徇私枉法罪共犯的认定规则

一、案例信息

二、关键词

三、裁判要旨

四、案例详情

（一）基本案情

1. 上游犯罪基础：2017年3月8日，苟某某等七人因债务纠纷，持匕首、砍刀等工具将陈某、阳某砍伤。某县公安局以“3·8寻衅滋事案”立案侦查，时任办案派出所所长陈某某（已判刑）收受苟某某贿赂后，未依法抓捕嫌疑人及对伤者进行伤情鉴定，欲将案件按治安案件调解处理。
2. 案件推进与疏通起因：2017年9月19日，某县公安局法制大队审查后，依法将苟某某等人提请检察院批准逮捕。苟某某为逃脱追责，找到律师符某某请求疏通关系，并商议出资5万元用于运作。
3. 共谋与行贿过程：符某某找到时任某县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的杨某，说明“3·8”案件情况，请求帮忙结案并许诺5万元好处费。杨某提出需通过检察院立案监督程序通知公安机关撤案。后苟某某将5万元交给符某某，符某某自留1万元，将剩余4万元转交杨某，二人将钱款用于个人开支。
4. 徇私枉法具体行为： 杨某以案件缺乏伤情鉴定为由退回卷宗，指使符某某分别向公安机关递交《律师意见书》、向检察院递交《启动撤案监督申请书》；
5. 杨某利用职权将“3·8”案以“立案监督”立案并自行承办，要求办案派出所出具“伤者不愿做伤情鉴定且双方已谅解”的情况说明；
6. 杨某在撰写《立案监督案件审查意见书》时，故意隐瞒苟某某一方持械斗殴的关键事实，以“定性错误（应为故意伤害而非寻衅滋事）、情节轻微、双方和解”为由，建议不予追究刑事责任；
7. 某县人民检察院据此向公安局发出《通知撤销案件书》，公安局于2017年11月7日作出《撤销案件决定书》，致使苟某某等七人全部逃脱刑事处罚。
8. 后续查处与量刑情节：2018年12月，“3·8”案被指定管辖后查明，被害人陈某某伤情为重伤二级、阳某为轻伤二级。杨某、符某某被留置后如实供述主要事实，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，分别退缴赃款4万元、1万元。

（二）诉讼进程与判决结果

1. 一审判决（四川省开江县人民法院（2020）川1723刑初208号，2020年2月14日）： 被告人杨某犯徇私枉法罪，判处有期徒刑四年六个月；
2. 被告人符某某犯徇私枉法罪，判处有期徒刑三年；
3. 杨某退缴的违法所得4万元、符某某退缴的违法所得1万元，予以没收，上缴国库。
4. 二审判决（四川省达州市中级人民法院（2021）川17刑终20号，2021年3月5日）： 杨某上诉称其应构成受贿罪，原判事实不清、适用法律不当、量刑畸重；
5. 符某某上诉称原判定性不准，请求以介绍贿赂罪定罪量刑；
6. 二审法院裁定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
五、裁判理由

1. 杨某的行为构成徇私枉法罪（而非单独受贿罪）： 主体与主观：杨某作为检察院副检察长，属司法工作人员，明知苟某某涉嫌犯罪，仍因收受贿赂产生徇私动机，主观故意明确；
2. 客观行为：通过退回卷宗、自行承办案件、隐瞒关键事实、违规启动撤案监督等一系列职权行为，帮助苟某某逃脱追诉，符合“在刑事诉讼中徇私枉法、徇情枉法，对明知是有罪的人而故意包庇不使他受追诉”的情形；
3. 法律适用：根据《刑法》第三百九十九条第四款，司法工作人员收受贿赂又犯徇私枉法罪的，从一重罪论处。对比本案中徇私枉法罪与受贿罪的量刑幅度，以徇私枉法罪定罪处罚更符合法律规定。
4. 符某某的行为构成徇私枉法罪共犯（而非介绍贿赂罪）： 共谋基础：符某某明知苟某某涉嫌犯罪，主动联络杨某并商议疏通方案，与杨某形成共同犯罪故意；
5. 协助行为：实施了转交贿赂款、按杨某指示递交法律文书、传递案件信息等辅助行为，为徇私枉法行为的完成提供了必要帮助，其行为与案件被撤销、嫌疑人逃脱追诉的结果存在直接因果关系；
6. 与介绍贿赂罪的区分：介绍贿赂罪仅为行贿人与受贿人牵线搭桥，不参与具体犯罪行为；而符某某深度参与共谋及后续实施环节，符合共犯特征，故不成立介绍贿赂罪。
7. 主从犯与量刑情节认定： 主从犯：杨某利用职权主导整个徇私枉法过程，起主要作用，系主犯；符某某仅提供协助，起次要作用，系从犯，依法从轻处罚；
8. 法定与酌定情节：二人到案后如实供述、自愿认罪认罚、主动退缴赃款，均具备从轻处罚情节，一审量刑已充分考量，量刑适当。

六、关联索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