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某军寻衅滋事案——多次拦截儿童强取低价值物品的定性规则

一、案例信息

案号：2023-02-1-269-004

案由：刑事/寻衅滋事罪

审理法院：绵阳市涪城区人民法院

裁判日期：2017年6月23日

审级：一审（判决已生效）

二、关键词

刑事；寻衅滋事罪；抢劫罪；多次拦截；夺取财物；精神刺激；轻微暴力；价值低廉

三、裁判要旨

行为人多次拦截他人强行夺取较低经济价值物品的行为，需区分抢劫罪与寻衅滋事罪，核心差异体现在主观目的与客观危害程度两方面：

主观目的区分：抢劫罪以“通过暴力侵害人身权利实现非法占有财物”为唯一核心目的；寻衅滋事罪虽侵犯财产权利，但主观上更倾向于通过随意夺取财物逞强好胜、耍威风，以满足不正常的心理感官刺激，财物的经济价值并非关注重点。
客观危害区分：抢劫罪的暴力需达到“压制被害人反抗”的程度；寻衅滋事罪对暴力程度和财物价值要求较低，重点考察行为“滋扰他人、破坏社会秩序”的程度。
特殊情形认定：多次追逐、拦截未成年人夺取低价值物品，若主观目的是满足个人癖好，对被害人造成的心理伤害远超财物损失，且破坏正常社会生活秩序、社会影响恶劣的，即便暴力程度不高，仍应认定为寻衅滋事罪。

四、案例详情

（一）基本案情

本案围绕朱某军多次拦截未成年男童强取袜子的行为定性展开，控辩双方就“构成抢劫罪还是寻衅滋事罪”存在争议，具体涉案事实如下：

控辩意见：公诉机关指控：朱某军的行为构成抢劫罪；
被告人辩解：对指控事实无异议；
辩护人辩护：朱某军患有精神恋物癖，非恶意占有袜子，暴力程度轻，未侵占其他财物，不构成抢劫罪，请求免予刑事处罚。
犯罪事实：2016年2月至10月，朱某军在四川省绵阳市城区多次拦截10-11岁未成年男童，强行脱取并抢走其袜子，具体事实如下： 2016年2月某日，在某少年宫教学楼内，朱某军以抱腿控制手段，强行脱下11岁男童马某某的袜子并抢走；
2016年6月26日，在某少年宫教学楼内，朱某军从教室跟踪马某某至厕所，强行脱其袜子，马某某激烈反抗时被朱某军咬伤右手臂；
2016年8月中旬，在某少年宫一楼至三楼楼梯处，朱某军以抱腿手段将10岁男童曹某某摔倒，强行脱走其袜子；
2016年10月27日，在某银行外人行道处，朱某军抱住11岁男童羊某某左腿致其摔倒，强行脱走其袜子，逃跑时被群众抓获。
其他查明事实：公安机关在朱某军住处搜出内有91双旧儿童袜的黑色双肩背包；经鉴定，朱某军患恋物症，在本案中具有完全刑事责任能力。

（二）诉讼进程与判决结果

四川省绵阳市涪城区人民法院于2017年6月23日作出一审判决：被告人朱某军犯寻衅滋事罪，判处有期徒刑二年。

宣判后，朱某军未上诉，公诉机关未抗诉，判决已发生法律效力。

五、裁判理由

法院生效裁判围绕“罪名纠正”“情节认定”核心问题，结合案件特殊情形展开论证，具体理由如下：

排除抢劫罪的关键依据：主观目的不符：朱某军强抢袜子的行为，并非以非法占有财物的经济价值为目的，而是为满足自身恋物癖引发的不健康心理和生理需求，与抢劫罪“单纯追求财物价值”的主观要件存在本质区别；
暴力程度未达标准：其采取的抱腿、摔倒等手段，仅为控制儿童以脱取袜子，未达到抢劫罪“压制被害人反抗”的暴力强度，仅造成轻微人身伤害（咬伤手臂），符合寻衅滋事罪“轻微暴力”特征。
构成寻衅滋事罪的核心理由：主观寻衅动机明确：朱某军多次针对性拦截无监护人陪同的未成年儿童，行为本质是通过滋扰他人满足个人特殊癖好，体现“逞强耍横、寻求精神刺激”的寻衅动机；
客观情节恶劣：虽涉案袜子经济价值极低，但针对10岁左右未成年人作案，严重损害被害人身心健康，引发社会恐慌，破坏校园周边及公共区域的正常社会秩序，符合寻衅滋事罪“情节恶劣”的认定标准；
社会危害性突出：行为对被害人造成的心理创伤和对社会公众安全感的冲击，远超财物本身的价值损失，具备寻衅滋事罪所要求的“破坏社会秩序”的本质特征。
量刑考量：朱某军到案后如实供述罪行，依法可从轻处罚；但鉴于其犯罪对象特殊、次数多、社会影响恶劣，不宜免予刑事处罚，故判处有期徒刑二年，量刑符合罪责刑相适应原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