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同罪名间的毒品共犯

司法实践中，还会出现同案犯之间实施的行为不同的情况，对此，应按照 “部分犯罪共同说”，结合犯罪行为构成要件之间的关系来认定，如果行为之间具有重合关系，不同犯罪人之间可以在犯罪行为重合范围内成立共同犯罪。

如李某与张某电话约定，向其购买毒品海洛因并事先支付了毒资，后张某从他人处购买海洛因后，指示他人将毒品以快递方式直接寄送给李某。当藏有毒品的快递包裹到达后，李某不愿意亲自去取，张某便找来朋友孙某去取，并告知孙某里面是 “白的”，孙某在快递站取包裹时被公安民警当场抓获。公安民警从快递包裹中扣押了毒品疑似物，后经鉴定含有海洛因成分。在本案中，现有证据足以认定张某向李某贩卖毒品，但仅能证实孙某在代取包裹时明知包裹内是毒品，但并不明知张某向李某贩毒的情况。

本案中涉及的实践问题是：贩卖、运输毒品行为人指使他人代为收取藏有毒品的邮件，取件人明知邮件内夹藏毒品而收取的，二人是否成立共同犯罪，成立何罪的共同犯罪？我们认为，根据 2015 年《全国法院毒品犯罪审判工作座谈会纪要》（以下简称《武汉会议纪要》）的规定，代收者明知是物流寄递的毒品而代购毒者接收，没有证据证明其与购毒者有实施贩卖、运输毒品等犯罪的共同故意，毒品数量达到《刑法》第 348 条规定的最低数量标准的，对代收者以非法持有毒品罪定罪处罚。本案中没有确实充分的证据证实孙某明知张某贩卖毒品，或者在转送毒品过程中有牟利企图或行为等情况，但通过证据能够证实孙某对快递邮件中藏有毒品是明知的，因此，孙某应构成非法持有毒品罪。进一步而言，孙某与张某应在非法持有毒品罪范围内成立共同犯罪，理由在于：第一，从主观上看，2 人对毒品均具有明知，事先进行了意思联络，且对收取藏有毒品的邮件具有共同的犯罪故意。第二，针对非法持有毒品的行为，张某实施了教唆行为，孙某实施了实行行为，2 人在客观上具有共同的犯罪行为。第三，如前所述，贩卖、运输毒品罪与非法持有毒品罪之间具有吸收、包容的关系，非法持有毒品是贩卖、运输毒品的前提和中间环节，二者在构成要件上具有部分重合关系，根据我国刑罚共同犯罪中 “部分犯罪共同说” 的理论，完全可以认为 2 人在非法持有毒品罪范围内成立共同犯罪，但由于张某具有贩卖毒品牟利的目的，其应构成贩卖毒品罪。虽然 2 人最终触犯的罪名不同，但认定其构成共同犯罪，既符合客观犯罪实际，又能够有效区分二者在犯罪过程中所起作用的大小，更有利于揭示犯罪并有力打击犯罪。

我们认为，毒品共同犯罪中的共同的犯罪故意，只要求共同犯罪人知道自己是在共同实施某一毒品犯罪行为即可，对其行为引起的社会危害后果抱着希望或放任的心态。在客观方面，必须有共同实施毒品犯罪的行为，不仅包括走私、贩卖、运输、制造、窝藏毒品或者其他毒品犯罪行为，而且包括策划、出资、为完成毒品犯罪活动提供交通、联络工具、住宿、掩护等各种方便的行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