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 境外投案认定自首的实质把握和证据审查
刑事；走私珍贵动物制品罪；自首；如实供述；境外证据；证明资格
- 认定境外在逃人员自首，应结合自首制度立法目的，充分考虑在逃人员所处地域的特殊性，灵活把握接受投案的机关主体；“如实供述主要犯罪事实” 是自首的核心构成要件，若境外出逃人员到案后未如实供述主要犯罪事实，或推翻其在境外的有罪供述，依法不能认定为自首；
- 对于境外在逃人员及其辩护人、诉讼代理人提交的境外证据材料，人民法院应根据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〈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〉的解释》第七十七条第二款规定，遵循 “先审查形式证据资格，后审查内容证明力” 的递进式审查规则，不符合法定形式要求的，不得作为定案依据。
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古某飞参与多起走私珍贵动物制品犯罪，具体事实如下：
- 2019 年 12 月，古某飞与王某伟（已判决）、王某昆（已判决）合谋，从越南走私穿山甲鳞片至国内安徽等地销售牟利，古某飞负责提供货源；
- 2020 年 3 月初，古某飞与宋某昊、黄某、李某泰（均另案处理）合谋，从越南走私穿山甲鳞片至国内重庆后转运安徽等地销售，古某飞负责提供货源，雇请苏某海（已判决）在中越边境看路、接货，雇请刘某伦（已判决）组织运送及物流发运；
- 2020 年 6 月 7 日，古某飞及其越南妻子 “阮某” 与农某龙（已判决）共谋，将象牙制品从越南走私入境发运至天津，古某飞负责在越南提供货源，农某龙负责在广西南宁市接收并按指定地址发运。
经审理查明，古某飞身居越南，通过电话、微信等方式组织、参与走私活动，共计走私穿山甲鳞片 1443.16 千克（经济价值 11299.6048 万元）、象牙 54.0871 千克（经济价值 225.3646 万元），其行为已构成走私珍贵动物制品罪。
- 2021 年 5 月 7 日，凭祥海关缉私分局掌握古某飞犯罪线索后立案侦查，并对其上网追逃；
- 2021 年 7 月 2 日，越南警方将古某飞遣返回国，友谊关出入境边防检查站接收后移交凭祥海关缉私分局；
- 古某飞及其辩护人向法庭提交《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报告（收到罪犯自我供认 / 认罪）》及翻译文书，主张其系自动投案，具有自首情节。
- 一审判决：2022 年 3 月 9 日，广西壮族自治区崇左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（2021）桂 14 刑初 79 号刑事判决，认定古某飞犯走私珍贵动物制品罪，判处无期徒刑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，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；
- 二审裁定：古某飞提起上诉后，2022 年 7 月 11 日，广西壮族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作出（2022）桂刑终 123 号刑事裁定，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法院生效裁判认为，被告人古某飞伙同他人走私国家禁止进口的珍贵动物制品，情节特别严重，其行为已构成走私珍贵动物制品罪。本案核心争议焦点为 “古某飞是否构成自首” 及 “境外证据材料的证明资格”，具体评判如下：
古某飞提交的《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报告（收到罪犯自我供认 / 认罪）》及越文原版，不符合法定证据形式要求：该证据来源不明，既未经所在国公证机关证明、所在国中央外交主管机关或其授权机关认证，也未经过我国驻该国使领馆认证，违反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〈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〉的解释》第七十七条第二款规定，不具备证据资格，不能作为定案依据。
- 不构成 “自动投案”：凭祥海关缉私分局在掌握古某飞犯罪线索后，已对其立案侦查并上网追逃，古某飞系被越南警方控制后遣返回国，并非主动向我国司法机关或境外相关机关投案，不符合 “自动投案” 的法定要件；
- 未 “如实供述主要犯罪事实”：古某飞归案后，第一次讯问及《自述材料》中均辩称 “回国后才知晓涉嫌走私，未参与任何违法行为，仅从事翻译、接待工作”，直至一审庭审仍未如实供述参与走私的主要犯罪事实，不符合自首 “如实供述” 的核心要求。
综上，古某飞既无自动投案行为，也未如实供述主要犯罪事实，依法不构成自首，亦不具有坦白情节。一审法院对其定罪量刑准确，二审法院予以维持。
- 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六十七条（自首）、第一百五十一条第二款（走私珍贵动物、珍贵动物制品罪）；
- 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〈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〉的解释》第七十七条第二款（境外证据的审查要求）。
- 一审：广西壮族自治区崇左市中级人民法院（2021）桂 14 刑初 79 号刑事判决（2022 年 3 月 9 日）；
- 二审：广西壮族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（2022）桂刑终 123 号刑事裁定（2022 年 7 月 11 日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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