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某燕等诈骗、非法经营、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案

虚假交易平台类多层级犯罪的罪名认定与处断规则

一、案例信息

2023-05-1-222-004 / 刑事 / 诈骗罪、非法经营罪、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 / 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 / 2022.03.02 / （2021）刑终字第 1235 号 / 二审（生效）

二、关键词

刑事；诈骗罪；非法经营罪；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；虚假交易平台；对赌型诈骗；多层级共同犯罪

三、裁判要旨

虚假交易平台类诈骗的认定标准行为人以非法占有为目的，搭建未对接真实交易市场的虚假平台，通过虚构盈利假象、讲师诱导、水军烘托等手段诱骗客户入金，且客户资金直接流入行为人控制账户、亏损即为行为人收益的，构成诈骗罪。区分正常 “对赌” 行为与诈骗的核心在于：是否存在非法占有目的，以及是否通过虚构事实、隐瞒真相（如平台虚假性、资金流向虚假性）剥夺客户盈利可能性。
上下游关联犯罪的罪名区分规则
- 直接参与平台搭建、运营、诱骗客户入金的人员，以诈骗罪定罪处罚；
- 未参与诈骗核心环节，但为涉案资金提供非法支付结算渠道、转移资金的人员，以非法经营罪定罪处罚；
- 明知资金为诈骗犯罪所得，仍提供银行账户、转移资金或使用赃款获利的人员，以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定罪处罚。
多层级犯罪的量刑原则对诈骗团伙的组织者、领导者（如刘某燕）、核心代理商、讲师团队骨干，认定为主犯，从重处罚；对上下游提供资金通道、账户支持的人员，根据其在犯罪链条中的作用、获利情况，分别定罪量刑。

四、案例详情

（一）基本案情

犯罪团伙架构与运作模式
- 核心诈骗层：2017 年 10 月起，刘某燕、范某平、刘某英等人以 “深圳前海汇某所” 为名，购买未对接真实市场的 EC0 等虚假交易平台，设立运营、招商、讲师团队，通过代理商发展客户。
- 诱骗环节：代理商将潜在客户拉入微信群、直播间，讲师鼓吹平台盈利前景，水军冒充客户发布虚假盈利截图，诱骗客户开户入金；平台通过收取手续费、诱导频繁交易等方式制造客户亏损，亏损金额由汇某所与代理商 “二八分成”。
- 资金流转层：李某旺的创某公司搭建非法资金转移渠道，将客户入金多次转账后汇入刘某燕等人控制的个人账户；张某阁负责核实出金数额并转账；刘某云提供个人银行卡供平台使用，并利用赃款购买理财产品。
涉案规模经审计，454 名报案被害人入金总额13055.69 万元，出金总额2863.12 万元，实际损失10192.57 万元。
审理与裁判结果
- 一审：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认定 63 名被告人分别构成诈骗罪、非法经营罪、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，判处有期徒刑三年至十五年不等及对应罚金，追缴赃款赃物发还被害人。
- 二审：43 名被告人上诉，陈某栩撤回上诉；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裁定驳回其余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
（二）核心争议焦点

涉案平台的 “对赌” 行为是否构成诈骗罪，还是普通非法经营罪；
上下游资金转移、账户提供者的行为应如何定性。

五、裁判理由

法院生效裁判围绕各层级行为的罪名认定展开，核心逻辑如下：

核心团伙构成诈骗罪的依据
- 主观上具有非法占有目的：平台为封闭虚拟交易系统，未对接真实外汇、黄金等交易市场，客户盈利可能性被完全剥夺；团伙利润直接来源于客户亏损，而非正常交易佣金，主观非法占有意图明确。
- 客观上实施虚构事实、隐瞒真相行为：通过讲师鼓吹、水军烘托、虚假盈利截图等方式，隐瞒平台虚假性和资金真实流向；客户入金未进入合规交易账户，而是流入行为人个人账户，属于典型的诈骗手段。
- 行为与结果的因果关系：客户因陷入 “平台正规、可获利” 的错误认识而入金，最终因平台操控导致亏损，财产损失与诈骗行为直接相关。
资金通道提供者构成非法经营罪的依据李某旺、罗某、张某阁等人未直接参与诈骗，但其未经国家有关主管部门批准，为涉案平台提供非法资金支付结算服务，收取高额手续费，违反国家金融管理秩序，符合《刑法》第 225 条非法经营罪的构成要件。
账户提供者构成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的依据刘某云明知提供的银行卡用于接收诈骗资金，仍出借账户并使用赃款购买理财产品，属于明知是犯罪所得而予以窝藏、转移的行为，符合《刑法》第 312 条的构成要件。
多层级犯罪的处断规则本案中，诈骗罪、非法经营罪、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分别对应诈骗核心层、资金流转层、账户支持层，各层级行为相互关联但独立成罪，分别定罪量刑，不适用牵连犯或吸收犯的处断原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