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某等人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案——网络支付结算型帮助行为的“明知”认定规则

一、案例信息

案号：2023-05-1-300-012

案由：刑事/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、犯罪所得收益罪

审理法院：河南省焦作市中级人民法院

裁判日期：2022年3月10日

二审案号：（2022）豫08刑终50号

二、关键词

刑事；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；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；明知；网络支付结算行为

三、裁判要旨

1. 网络支付结算行为“明知”的认定方法：“明知”作为主观故意内容，需结合行为人供述及客观行为表征综合判断，核心考量因素包括交易时间（如夜间频繁操作）、地点（如秘密交付）、方式（如虚拟货币转账）、行为人参与程度（如记账对账、组织协调）、与上游犯罪人的关联（如加入专属聊天群）及是否规避调查等。若行为人参与团伙核心事务（如联系上线、记账），并实施异常支付结算行为，可推定其对钱款系犯罪所得具有“明知”。

2. 两罪“明知”内容的核心区分：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（帮信罪）：“明知”为概括性认知，仅需知道“他人利用信息网络实施犯罪”，对钱款与上游犯罪的具体关联认知程度低；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：“明知”要求明确化，需知道或高度盖然性知晓“所涉钱款系他人犯罪所得”，认知程度更高。

3. 罪名界分的实操规则：提供银行卡后单纯转账的行为，不能直接升格为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；需结合客观行为判断是否具备更高程度“明知”。具有“多次/多账户频繁转账、利用虚拟货币或非法平台转移资金、额外收取异常手续费”等情形的，可认定为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。

四、案例详情

（一）基本案情

1. 第一阶段涉案行为（参与他人组织的转移活动）：2020年12月起，李某甲、李某乙组织陈某等人，利用银行卡转移违法犯罪所得。陈某提供3张实名银行卡，按安排在夜间频繁转移账户钱款，通过购买虚拟货币等方式转账，并在专属聊天群内负责记账、对账。期间，团伙转移电信网络诈骗资金共计3966893.4元，其中陈某银行卡转移147185.17元。

2. 第二阶段涉案行为（组织他人转移活动）：2021年2月李某甲等人被抓获后，陈某伙同都某某组织吕某某等人继续转移犯罪所得。陈某负责联系上线、记账，都某某负责交押金、看管人员，任某某负责找人，陈某某负责确定转账地点及接人。该阶段转移电信网络诈骗资金441195元，其中都某某银行卡转移20800元。

（二）诉讼进程与判决结果

1. 一审判决：河南省沁阳市人民法院（2021）豫0882刑初322号刑事判决（2021年12月25日）——被告人陈某犯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，判处有期徒刑四年，并处罚金人民币20000元；被告人都某某犯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，判处有期徒刑二年，并处罚金人民币5000元。

2. 二审判决：河南省焦作市中级人民法院（2022）豫08刑终50号刑事裁定（2022年3月10日）——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
五、裁判理由

法院生效裁判围绕“主观明知认定”“罪名区分”“定罪依据”展开论证，具体理由如下：

陈某主观上具备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的“明知”要件：参与程度深：陈某不仅提供银行卡，还加入上游专属聊天群负责记账对账，在第二阶段更主导组织转移活动，与上游犯罪关联紧密，对行为性质认知明确；
行为特征异常：其按要求在夜间频繁转账，通过虚拟货币等非传统方式转移资金，交易模式明显偏离正常支付结算习惯，反映其对钱款非法性的认知；
主观故意延续：在同案犯被抓获后仍继续组织犯罪，说明其对行为违法性有清晰认知，主观故意坚定。
陈某的行为构成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而非帮信罪： “明知”内容不同：陈某的行为远超帮信罪“概括性明知他人利用网络犯罪”的要求，其通过记账、联系上线等行为，明确知晓所转移钱款系电信网络诈骗所得，符合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的“明知”标准；
行为性质不同：其不仅提供支付结算帮助，还组织、协调转移活动，主动参与赃款处置核心环节，而非单纯的技术支持或工具提供，行为更契合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的客观特征。
都某某及涉案团伙的行为定性依据：都某某参与组织转移活动，提供个人银行卡协助转移赃款，结合其参与程度及涉案金额，构成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；全案证据（同案犯供述、银行流水、微信记录等）形成完整链条，证实团伙转移电信网络诈骗赃款的事实，各被告人罪责明晰。
量刑适当：结合陈某（涉案总金额4408088.4元）、都某某（涉案金额20800元）的犯罪情节、在共同犯罪中的作用及主观恶性，一审判处相应刑罚，二审予以维持，符合罪责刑相适应原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