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某刚等寻衅滋事案——减轻处罚中附加刑的同步适用规则

一、案例信息

二、关键词

三、裁判要旨

1. 法定刑的完整构成：主刑与附加刑不可分割：根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六十三条第一款规定，“法定刑”不仅包含主刑，还涵盖分则条文对应量刑幅度内的附加刑。当量刑幅度同时规定主刑与附加刑时，附加刑是法定刑的必要组成部分，减轻处罚需对二者统一评价。
2. 减轻处罚的同步适用规则：犯罪分子具有法定减轻处罚情节时，减轻处罚的效力及于主刑与附加刑。若减轻后的量刑幅度明确规定附加刑，应按该幅度适用；若减轻后的幅度未规定附加刑，则不再适用附加刑，体现“主刑附加刑同减同免”的量刑一致性原则。
3. 恶势力犯罪的差异化量刑边界：对恶势力犯罪集团成员量刑时，需根据其在集团中的地位、作用区分罪责。首要分子、核心成员与次要参与者的减轻处罚适用标准不同，附加刑的减免需结合主刑减轻幅度及对应量刑幅度的规定综合判断。

四、案例详情

（一）基本案情

1. 犯罪组织形态：2016年起，赵某纠集贾某刚、郑某国、王某鸣等人形成恶势力犯罪集团，以“资产管理公司”“商务服务公司”为幌子，接受银行、担保公司委托，通过暴力控制车主、秘密开走车辆等非法手段“收回”违约欠款车辆，收取佣金，长期扰乱社会秩序，造成恶劣影响。
2. 各被告人分工： 赵某（首要分子）：统筹东北地区非法“收车”业务，提供车辆信息；
3. 贾某刚：负责查询欠款车辆位置、传达信息及制作账目明细；
4. 郑某国、王某鸣：受朱某陶组织参与具体“收车”行动；
5. 朱某陶、杨某等：分别负责组织“收车”、安装GPS定位等关键环节。
6. 核心争议：一审、二审对贾某刚、郑某国、王某鸣均判处有期徒刑并附加罚金，贾某刚以“罚金判处无法律依据”为由申诉，引发再审对附加刑适用的审查。

（二）诉讼进程与判决结果

1. 一审判决（吉林省延吉市人民法院（2018）吉2401刑初782号，2019年4月24日）： 认定八名被告人构成恶势力犯罪集团，赵某为首要分子；
2. 贾某刚：有期徒刑四年，罚金四万元；郑某国：有期徒刑三年，罚金二万元；王某鸣：有期徒刑二年，罚金一万元；其他核心成员均判处有期徒刑并处罚金。
3. 二审裁定（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中级人民法院（2019）吉24刑终99号，2019年7月16日）：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4. 再审进程与结果： 吉林省高级人民法院2021年指令再审，延边州中院2022年维持原判；
5. 吉林省高院2023年提审后作出（2023）吉刑再2号判决： 维持对赵某等核心成员的定罪量刑及贾某刚等人的定罪部分；
6. 撤销对贾某刚、郑某国、王某鸣的罚金刑，仅保留有期徒刑（贾某刚四年、郑某国三年、王某鸣二年）。

五、裁判理由

1. 寻衅滋事罪的量刑幅度与附加刑适用边界： 《刑法》第二百九十三条规定寻衅滋事罪的量刑分为“五年以下有期徒刑、拘役或者管制”“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，可以并处罚金”两个核心幅度；
2. 赵某等核心成员因罪责严重，主刑判处五年以上，对应“可并处罚金”的幅度，判处罚金合法；而贾某刚等人系次要参与者，主刑减轻至五年以下，该幅度未规定附加刑，故原审判处罚金于法无据。
3. 减轻处罚的同步适用原则：主刑附加刑统一评价： “法定刑以下判处刑罚”要求对主刑与附加刑同时适用减轻规则，不能仅减轻主刑而保留原幅度的附加刑。贾某刚等人主刑已降至五年以下，对应的量刑幅度无罚金规定，应同步免除附加刑，体现罪刑相适应原则；
4. 该裁判逻辑与最高检观点一致，即附加刑的减轻需与主刑幅度匹配，避免出现“主刑轻判、附加刑重判”的量刑失衡。
5. 恶势力犯罪集团的差异化量刑依据： 根据宽严相济刑事政策，对恶势力犯罪集团的首要分子、核心成员应依法严惩，附加刑适用体现惩戒力度；对次要参与者则需考量其罪责较轻的实际，在减轻主刑的同时免除不必要的附加刑，实现“宽严有据、罚当其罪”；
6. 再审维持对核心成员的罚金刑，撤销次要参与者的罚金刑，准确区分了不同层级成员的刑事责任。

六、关联索引